以杨大人为首的几人骑马来的异常迅速，下马后顾不得喘口气，把手里攥着的几张纸呈给曲麟元，“曲大人，这是下官查到的消息，那莫家清清白白，根本不是季寒舟说的贪污受贿，反倒是季东言季大人，屁股底下可是有诸多不干净啊。”
说到最后，杨大人的眼神意味深长。
也就是季寒舟不在这里，不然肯定又要破防跳脚说杨大人收了莫家的好处才替莫家说话。
曲麟元接过他手里的诉状，细细看了一遍。
“岂有此理，季家如此贪心不足，还敢把罪责都推到莫家身上，真是岂有此理！”
杨大人看向一旁有些怔愣出神的莫玉凝，斟酌了一下，“莫姑娘，本官已经查清，贪污受贿的并不是莫家，莫大人是无辜的，我已经让人带莫大人他们去梳洗了，想必你待会就能看见他们。”
莫玉凝微微欠身，“多谢杨大人。”
杨大人叹了口气，“这也是本官的失职，竟然让莫家替季家顶了罪，如果不是……”
他小心地看了眼上首垂眸不语的姜禾，含糊道：“莫大人怕是已经含冤去了。”
“对了，”杨大人左顾右盼，“季大人呢？该不会是知道我会拿着季家的罪证来此，所以羞愧躲起来了吧。”
曲麟元轻咳一声，“季大人中毒了，被太医带去偏殿诊治了。”
身后有相熟的大臣低声告诉杨大人刚刚发生的事，听得他眉头直跳。
还坐在地上的皇帝扯出一个和蔼的表情，“姜城主，既然你的诉求已经达到了，你是不是应该放开朕了。”
他已经被姜禾的喜怒无常弄得没了脾气，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，生怕姜禾一个不高兴给他一脚，全无帝王的霸气和说一不二。
姜禾瞥了他一眼，“急什么，莫家人还没来呢，万一我放了你你立刻就用他们的命威胁我们，我岂不是很亏。”
杨大人擦了擦额头的汗，表情有些难言。
曲麟元注意到他的动作，袖子掩着嘴低声询问：“可是有什么不妥？”
杨大人又擦了擦额头的汗，支吾着回他，“曲大人，虽然莫家的人都没有性命之忧，但是你也知道，这下了大狱的人，哪能完好无损的出来呢……”
曲麟元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，他一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，生怕莫家人缺胳膊少腿的让姜禾再迁怒于皇帝。
但事已至此，众人也只能心里苦笑着等在殿外，同时在心里祈祷，莫家人可一定要平安无事啊。
秋老虎的威力还很厉害，即使站在阴凉处，大半天的功夫下来，许多上了年纪的官员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，不得已，他们小心地吩咐内侍搬来椅子，尽量不发出声音的坐下。
皇帝看一眼在外受苦的臣子，内心忽然有些诡异的自豪感。
毕竟他可是一直坐着，且地面冰凉，还有几个儿子让他靠着，不热也不累。
要不说人就怕对比呢。
所有人又开始了漫长的等待，有几个人仗着站在后面别人看不到，已经双目无神，放空思绪，进入了神游状态。
姜禾不说话，外面的人也没人敢贸然搭话，生怕引来姜禾的注意。
那些禁军包围了乾清殿，但是没有命令，他们也不敢冲进去，至于放箭就更不行了，首当其冲的就是皇帝。
别到时候皇帝都成刺猬了姜禾还完好无损。
等待的间隙，宫女们再次送来了御膳房准备的膳食。
这次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地没敢动什么手脚，生怕姜禾再让皇帝试菜。
饭菜的香味从殿内飘出来，许多人抽着鼻子，肚子也开始抗议。
杨大人低声请示曲麟元，“曲大人，要不咱们也……”
曲麟元看了眼发呆的皇帝，“陛下还没吃呢，咱们在这里吃像什么样子。”
有些官员也纷纷出声，加入要饭的行列，“曲大人，下官来的急，还没用早膳呢，这都大半天了，再这样下去，大家怕是坚持不住了。”
皇帝察觉了外面的动静，但是他没有出声，只是转了个身背对着众人，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。
曲麟元架不住大家伙的哀求，弯腰行礼，“陛下，可要臣帮您准备些膳食送来。”
皇帝不耐烦道：“吃吃吃，有什么好吃的，朕不饿。”
他一发火，那些喊饿的声音也弱了下去，殿外重新恢复了安静。
姜禾可不管这些，她和颜飞雪以及莫玉凝三人美美填饱了肚子，坐在一边等着莫家人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外边总算有了动静，略显凌乱的脚步声靠近了乾清殿。
莫玉凝激动地站起来往门边走了两步，保持着安全距离，踮脚往殿外看去。
一个外表有些憔悴的中年人在旁人的搀扶下，缓缓行来，胳膊绑着绷带吊在脖子上，他旁边还跟着两个少年。
那两个少年脸上带伤，身上也缠着纱布，除了精神有些萎靡，身体倒没有缺胳膊少腿。
莫玉凝眼圈唰一下红了，哽咽道：“爹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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