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惠宁紧抿嘴唇，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：“努力去克服。”
雷主任追问：“要是克服不了呢？”
“克服不了，就给我换个岗位，让我熬到服务期结束，我自己走人。”她说。
“遇到事情，不要一味只想逃避。要有点耐心，一样一样去解决。你解决不了，还有上级。你记住，你只要把工作做好，尽力而为。实在做不到，个人能力有限，不要加重自己的负担。”雷主任语重心长地说。
丁惠宁点头：“主任，我记住了。”
“那就去工作吧！仔细一点，有问题及时跟同事沟通。”雷主任看她像是挺委屈的样子，也不好再说重话。
回到诊室，搭班的医生和护士都挺热情地跟她打招呼：“小丁医生回来了。”
丁惠宁朝他们微笑点头：“嗯，回来了。”
过一会儿，来了一个患者，是一个快七十岁的阿婆。看到丁惠宁，她颇为意外地说：“哦，小丁医生回来了，我还以为调走了呢。”
丁惠宁说：“去外面学习了，刚回来。你身体哪里不舒服？”
“哦，我就是有点心慌，老毛病了。这几天我总来，就想看看你在不在，你在的话我就进来看病。”阿婆说。
丁惠宁笑着对她说：“阿婆，身体舒服就得看病，身体要紧。我不在，也有其他医生。”
对面搭班的医生说：“这个阿婆就认你，其他人她不接受。”
丁惠宁有些哭笑不得，不过心里又暖暖的。
给阿婆安排了检查，她很配合，还夸她温柔有耐心。
等送走阿婆，来了一个发烧的中年男子。丁惠宁认得他，是她刚回来遇到那个农药中毒的小女孩子的父亲。
丁惠宁意外：“哥，你不是在外地打工吗？什么时候回来的？”
男人面色不太好，朝她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：“前天刚回来的，谁知道家里这么冷，一下就着凉发烧了。”
丁惠宁取来体温计给他，再问道：“提前回来过年吗？过完年再出去？”
男人把体温计放到腋下，说道：“明年不去了。姑娘大了，我爸管不过来，回来看到她脏兮兮的衣服和头发，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。”
“不出去，不担心生计吗？”丁惠宁问。上次孩子中毒时他回来，他们讨论过这个话题。
“现在我们青峡镇的桃子和锦布都有名气，我白天去护理桃子，晚上回来织锦布，我就不信挣不到钱。”男人信心满满地说。
丁惠宁给他打气：“不要灰心，一定会挣到钱的。”
给男人开了药，他去注射室打针。丁惠宁走出诊室，站在室外，抬头看天上的太阳。今天天气不错，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。
中午下班，她没去食堂吃饭，到集市上吃米粉，再买上几个面包。父母给她那张有十万元存款的银行卡之后，她一度有一种自己是有钱人的错觉。
买好面包往卫生院方向走，迎面走来两个穿制服的警察，其中有一个是赵驰。
赵驰停下脚步，很热情地跟她打招呼：“惠宁，吃了吗？”
“刚吃了一碗米粉，还买了几个面包。你要不要吃？”丁惠宁答完他，举着塑料袋放到他面前。
“我不吃了，跟同事去吃饭。”赵驰打量她，“听潘芸说你去旅游了，玩得怎么样？”
“挺好的。”她说。
赵驰眼睛里满是笑意：“我看是挺不错，精神很好。晚上到我们那儿吃饭去？潘芸说晚上炖羊肉吃。”
“不了，我得回家织锦布。”丁惠宁拒绝。
赵驰没勉强：“那行，有空多出来聚聚。”
两人告别，丁惠宁回宿舍去休息。
下午忙，冬季呼吸疾病的病人多。忙完下班，天已经全黑了。她骑上电车回长竹村去。
吃完饭，她一头扎进小房间去，坐在织锦机前，专心地织起锦布来。
……
周燃的个人账号上发了极江旅游业和海岛旅游的视频，接着有两个地方的文旅邀请他去做农产品直播。
他不太想去，但是为了明年青峡镇桃子的推广，还是得接。
家里的活儿就扔给了陈顺江和潘芸，两个人有些忙不过来，又把丁惠宁叫过去。
三个人一边打包东西，一边看周燃的直播。
直播间里有一些看着ID昵称是女孩子的观众，热心地跟他打招呼，还戏称他是男朋友或者老公。
陈顺江眯着眼睛，难为情地说：“这些观众不考虑未成年人吗？”
潘芸盯着屏幕，不以为意：“未成年人就该好好读书，看什么直播呢？”
陈顺江叹气：“我这个未成年人在当学徒啊！不也是在学习吗？”
“没办法，你师傅太迷人了。要不是我已经谈了男朋友，我就得近水楼台把他拿下。”潘芸说。
陈顺江看一眼丁惠宁：“惠宁姐，咱们要不要也发几条弹幕支持师傅？”
丁惠宁低头贴袋子，听了他的话抬起头看手机。直播里的周燃很斯文，也很帅气，他拿着当地的特产侃侃而谈，从种植讲到当地地理气候和风土人情。
比那些光会喊“三二一”上链接的主播有深度。
她朝陈顺江笑了笑：“想发你就发吧。”
陈顺江拿起她的手机，用她的账号发弹幕：【师傅加油！师傅你是最棒的！师傅我爱你！】
发完之后潘芸皱眉大喊：“陈顺江，你怎么拿惠宁账号发这种弹幕？”
丁惠宁也慌了：“唉呀，你怎么拿我的账号发？”
陈顺江不以为意：“没关系，账号是惠宁姐的，但他知道是我发的。放心吧，他不会误会的。”
“可是终归不合适呀！”丁惠宁羞死了。她现在只希望周燃眼神不好，不要看到这条弹幕。
周燃看到那个熟悉的账号，脸上的笑意比刚才更深。他对着镜头说：“我的徒弟，在家好好工作，别偷懒！回去给你带好吃的。”
直播间的观众嗅到了一丝不对，连忙往上翻，很快就翻到丁惠宁的账号。
她的账号只发了两个值夜班的视频，原本只有寥寥几个浏览量，不一会儿下面多了好几条评论，清一色评论：【周燃的徒弟？】
吓得她赶紧把原来的视频隐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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