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寿的心理下限一次又一次地被突破，他试图从姚良知脸上找到些许不认同。
但很可惜，姚良知的脸上只有平静以对。
车内变得沉默，只有清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，还有那逐渐浓郁的烧焦尸体味，顺着从海边刮来的微风，送入车中。
三天后，姚良知一行人终于走完了那一百多公里被堵塞的路段，开始进入人类的势力范围之中。
看见有陌生车队开来，已经有点麻木的前线战士甚至都没开口问话，只是大概看了眼，车内的是人类，就木讷地挥手放行。
姚良知看着这个小县城之中，那密密麻麻。满身疲惫多数带伤的人群。
其中不少人甚至于缺胳膊少腿了，都还拿着枪，或者刀，麻木的同时，又带着渴望的看着尸城的方向。
车队走过，姚良知的脸色越来越有点难看。
在站立的人群中，竟然还有已经站不起来，浑身带伤的人躺在地上连哀嚎声都发不出来。
甚至于有些人身边，已然围上了不少人，盯着他们身上的伤口，等着其咽气。
姚良知自然知道，这些身边围着人的伤者，是怎么一回事。
那些人，是在等这些被丧尸咬过的人，变成丧尸……然后赌他们头颅中有没有尸晶产生。
“哄！”
一道惊喜的声音从不远处发出，姚良知看到，有一个神色癫狂的女人，手里高高举起着一颗带有鲜血和脑浆的白色尸晶。
而在她周围，那数个男女，眼中可惜地看了女人一眼，然后忌惮地朝着后面站在高处，那干净又迎着阳光的几十个身影。
只能低下头，无奈地去寻找下一个目标。
姚良知的面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。
刘寿的下限在突破，他的下限亦如此。
他以为自己能想象得出刑空，冷元良等人的手段。
但他现在发现，姜到底是老的辣。
他们这是在下猛药，在培养一群丧失灵魂的力量奴隶。
姚良知摇开车窗，随意拦下一人。
在其杀意的目光中，一颗黑色尸晶出现在姚良知手心。
“核爆以后，沿海发生的事，事无巨细全部说一遍，这颗尸晶就是你的了！”
对面男人眼中渴望升起，一道觊觎的目光滑过姚良知，然后又心惊胆战的将其约束在心里。
他明白，眼前这个男人不是自己能招惹的……哪怕他已经成为了一个进化者。
吞咽了一口口水，男人本就是底层，所以了解的东西有限，但都是明面上的事，是沿海人类高层根本拦不住的事。
在听到用一座无用的P市换来一千多万丧尸的战果时。
姚良知点了点头，这很符合刑空的风格。
但姚良知的笑意没持续多久，就被男人接下来的话止住了。
“P市之战后不久，丧尸就再次主动发起进攻，不过这一次，它们变化很多，有身上背着火油的丧尸，有携带炸弹的丧尸，还有套着厚甲的丧尸。”
“甚至于高层派出战斗机，轰炸机的时候，都有带翅膀的丧尸出现。”
“但好在高层有准备，所以在短暂的慌乱以后，又重新稳定了下来。”
“然后我们与丧尸的战斗慢慢扩大，现在已经与丧尸发起了全面的战争。”
姚良知沉默，扫视一圈后，脑海中又出现了舍利的模样。
他没想到，舍利竟然这么“大方”，哪怕自己远走它乡，也要将自己冒死得到的经验，教给一个容不下自己的同族。
低叹一口气，设身处地下，姚良知自认为自己做不到。
“那这些人呢，为何有这么多普通人进入前线？”
男人惨笑一句，能活到现在，已然算是他祖上烧高香了。
“人手，人手不足呀，若普通人不参与进来，我们就只能收缩防线，到时候，这些普通人还是一个死字。”
“所以只能冒险来到一线，搏一把成为进化者的机会。”
姚良知点了点头，将手中尸晶扔到男人怀中，然后看向前面走来之人。
“姚先生，欢迎您来到沿海，刑长老已经在B市设宴等您。”
姚良知车队的牌照并没有换，哪怕这个时代，牌照已经没有意义。
但顶着一整队E市牌照，又是从外地赶来的人，有心人稍稍一想，在这个时候，过来的人是谁，自然就清楚了。
尤其姚良知的事，在沿海人类中高层里已经不算是秘密。
姚良知没有下车，只是半嘲讽的语气道：“刑长老好兴致。”
“还请带路吧。”
来人只当听不懂姚良知话里的意思，保持着谦卑，虚手牵引，在这绝望，混乱而凄惨的环境下，表现出其优雅不迫的神态。
直到姚良知一行人远去，刚刚被姚良知叫住问话的人才恍然。
脸上神情连变数次，一张脸上满是懊恼。
这等大人物，这等大人物若自己表现好一点，是不是有可能跟上他？
但只是如果。
感受着手里那黑色尸晶的触感，男人多少有些心理安慰，看了眼那满是觊觎的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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