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梦苏的大脑一片空白。十四岁那个夏天，她躲在树后哭了一下午，只是因为一个荒谬的误会？
"为什么不早告诉我？"
"我不知道你写过信啊。"裴念安无奈地摊手，"你从那以后就躲着我，我还以为..."
以为什么？他没有说下去，但许梦苏突然明白了——那些年她刻意保持的距离，青春期别扭的疏远，在裴念安眼里，或许只是小女孩长大了的自然变化。
"所以..."许梦苏艰难地组织语言，"如果当时你收到了我的信..."
裴念安的眼神变得无比柔软："我会立刻跑去告诉你，我等你那封信已经等了很久了。"
"很久？"许梦苏瞪大眼睛，"可那时候我们还很小……"
"抓周宴上，你抓住我的手指不放的那一刻，"裴念安轻声说，"我就认定你了。"
许梦苏的心脏狂跳起来。这是她听过最动人的告白，但内心深处，一个小小的声音仍在质疑：如果真是这样，为什么他们蹉跎了这么多年？
"我...需要时间。"她最终只是这样说。
裴念安的眼神黯淡了一瞬，但很快又恢复平静："我明白。"他站起身，收拾好空碗，"你再休息一会儿，我去看看霍家那两个小子。"
他走到门口时，许梦苏突然叫住他："念安哥。"
裴念安转身，眼里带着询问。
"谢谢你...救了我。"
他的嘴角微微上扬："不用谢。记得吗？男子汉要保护女孩子。"
这是他们十二岁在山洞里，他对她说过的原话。许梦苏的眼眶突然发热，急忙低下头假装整理被子。等再抬头时，裴念安已经离开了。
接下来的两天，裴念安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。他处理公务时坐在角落的沙发上，电话都压得很低；许梦苏睡觉时，他就安静地看文件；医生来检查，他事无巨细地询问注意事项；护士换药，他亲自确认每一瓶药水。
更让许梦苏惊讶的是，他对她的习惯了如指掌——喜欢喝45度的温水，睡觉时要留一盏小灯，看书时习惯把头发别到耳后...这些细节，连她父母都未必记得。
第三天早晨，医生宣布许梦苏可以出院了。裴念安出去办理手续时，小雨和她的父母来探望。小女孩抱着一束野花，害羞地递给许梦苏。
"谢谢苏苏老师救了我。"小雨小声说，"我和爸爸妈妈一起采的。"
小雨妈妈红着眼眶握住许梦苏的手："许老师，真的太感谢你了。医生说如果再晚一点..."她哽咽着说不下去。
"小雨最近怎么样？"许梦苏摸摸小女孩的头发。
"她开始说话了。"小雨爸爸感激地说，"自从那天回来后，她愿意和我们交流了。医生说这是重大突破。"
许梦苏惊讶地看着小雨："真的吗？太好了！"
小雨点点头，突然说："苏苏老师，那个叔叔晚上来看过你好多次。"
"什么叔叔？"
"就是救我们的那个，高高的。"小雨比划着，"他每次都站在门口看你，但不进来。"
许梦苏的心猛地一跳。裴念安晚上也来？他不是睡在酒店吗？
小雨妈妈有些尴尬："我们前几天晚上来送感谢礼物，碰巧看到裴总站在病房外...他好像不想打扰你休息。"
送走小雨一家后，许梦苏坐在床边发呆。护士进来帮她拆留置针，随口说道："许小姐，你男朋友真贴心。前天晚上你发烧，他守了一整夜没合眼，亲自给你擦酒精降温。"
许梦苏愣住了："我...发烧了？"
"对啊，烧到39度多。"护士奇怪地看了她一眼，"你不记得了？他一直握着你的手说话，我还以为..."
话没说完，裴念安推门而入，护士立刻闭上嘴，麻利地完成工作后离开了。
"手续办好了。"裴念安说，"车在外面等着，送你回..."
"我发烧了？"许梦苏直接问道。
裴念安的动作顿了一下："嗯，已经退了。"
"你为什么不告诉我？"
"告诉你有什么用？"裴念安理所当然地说，"除了让你担心。"
许梦苏突然感到一阵无力。他总是这样，默默承担一切，从不邀功，就像过去二十多年里，他无数次为她解决问题却从不声张。如果不是小雨和护士提起，她永远不会知道这些事。
回镇上的车里，许梦苏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，突然问道："念安哥，如果...如果我没有去支教，你打算什么时候求婚？"
裴念安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："你保研结果出来那天。也是我取完戒指，赶回国那天。"
许梦苏猛地转头看他。那天她兴冲冲地跑去裴氏集团，想亲口告诉他这个好消息，却在电梯里看到了他和冯婉的绯闻推送...
"我准备了烟花和全息投影，"裴念安的声音带着遗憾，"就在集团顶楼，能看到整个帝都夜景的地方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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